雪色中,我突然看到脚边一点黑影,心中狂喜,大叫道:“快!这里!”说话的同时,一头往旁边扎去。
雪灌进了我的脖领儿,很凉,身子还在往下沉……
随后,陆续有人撞到了我的背,每加点重量我就往底沉一下,直到沉重的雪碾从我们上方轰然滚过,我才能感觉到肺子里的空气又重新填充进来,声音渐远,我推开身上压着的人,坐在地上“呼呼”一阵猛喘。
是炮仗之前不慎跌入的雪窝救了我们,虽然不深,但足以容纳下几个人,最上面的梁放吓得失了魂,依旧骑在炮仗的脖颈子上一动不动,差点挨了一顿毒打。
大伙儿爬出雪窝,被还未散去的雪雾呛得“叩叩”直咳,等缓过一口气,炮仗突然问:“叔儿,老湖呢?”
“不是你背着?”莫爷一愣。
“他、他最后推了我一把!”炮仗的脸顿时变得惨白,往坡底看,那大片雪碾子刚好到了低处,正撞在几块突起的大石上,顿时分崩离析,散成一趟大雪堆,炮仗抓起背包,玩儿命地往那边跑,“老湖——”
我们也跟过去,到地方一看,一片雪土狼藉,上哪儿去找人!
炮仗疯了似的扒雪,引得雪堆一阵崩塌,险些再次把我们埋住。
阿菲退到远处,再不愿伸手。炮仗正无处发泄,朝她大吼,“臭娘们儿,你——”
“这儿!人在这儿啊——”那边的梁放突然大喊。
我们跑过去,果然,一截衣服露在雪外,大伙儿连刨带扒地把人弄出来,炮仗只顾高兴了,也没注意太多,把人翻过来就是一顿抱,可等看清怀里,吓得又一跳老远,“操!那、那是什么东西!”
人肯定是人,但此刻早已咽了气儿,而且没了人的模样,脸上血糊糊的一片,就好像被人用砂纸打磨过,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碴子,眼珠子也瞪出了眼眶,显然在死前遭了很大的罪,但奇怪的是,嘴角儿还往上咧着,好像带着笑,让人看了更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在确定这不是湖秋之后,炮仗又开始刨雪堆,用力过猛,“哗啦”一下,又滑下大堆的雪,我们在外围看着,他刚把自己从雪里拔出来就愣了,我们也愣了——
从雪堆里滑下来的竟有五、六个人,个个直挺挺的,好像都是尸体……
炮仗愣神儿半晌,就一个一个去翻尸体,转过来一个,梁放和何爱娟就往后退一步,那些人的死状和刚才那个如出一辙,都是被扒了脸皮,死时还带着笑,样子凄惨又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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